2018年10月22日下午，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陈进国博士应厦门大学历史系邀请，在人文学院南光一301—1室做了一场题为“族殇：家族史视野中的华人族魂林连玉”的学术讲座。本次讲座为厦门大学历史系“双一流”建设系列讲座。历史系、人类学与民族学系等数十位师生积极参与了这场讲座。

讲座伊始，陈进国博士向大家介绍了福建永春的马来西亚华侨林连玉的生平，并指出，既往的研究者往往从华侨史、移民史的角度，将其视作马来西亚的华教斗士与华社旗帜，而很少涉及林连玉自身身份与思想的矛盾性，和家族生活对他心态的影响。借助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的四百多封林连玉家书，以及族谱、碑刻等材料，陈进国博士试着还原出一个“活生生的林连玉”，并透过林连玉及其父祖三代人身上的儒家情怀，探讨长时段视野下的地理环境与思想结构对地方社会的影响。

林连玉在永春原乡几乎被遗忘，而在马来亚则享有公祭，极尽哀荣。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体现了林连玉身份的矛盾性。对永春人来说，林连玉只是一个“永侨”或者“番客”；而在马来亚，他却是华族的精神象征，在现代民族国家的建立过程中唤醒了华族的公民意识。他埋葬了对于中华母国的思念，呼吁华人“第一要培养共存共荣的观念”，“第二要培养以马来亚为第一家乡的观念”，要由“落叶归根”转为“落地生根”，成为马来亚的土著。

对于林连玉的政治活动，陈进国博士认为，一者，要理解林连玉在民族国家语境下为大马华人寻求平等的生存与发展权；二者，也应当体认他为维护中华文化和民族灵魂而抗争到底的坚韧精神。林连玉的内心充满矛盾、挣扎：他在文化上认同中国，但在政治和现实的因素上更认同马来西亚的国家理念。

陈进国博士进一步从林连玉的家族中寻找他思想的源流。林连玉的祖父林以仁是士绅和儒者，他不信和尚道士，但却擅长风水命理，热心于乡梓的斯文教化。林连玉在家书中表示，祖父的这种神道设教的儒家思想对他影响很深。而父亲林奉若则杂交“旧学”与“新学”，沉迷“术数”，晚年遁入佛门，颇为离经叛道。林连玉一生坚持扬弃祖父辈的“术数”文化传统，对父亲沉迷术数旧学更是不遗余力地批判，但同时，他也保持着来自家族教化的文化坚守与儒家情怀。他晚年被剥夺公民权生活悲凉，是一种儒家式的“独隐”，依旧不脱离于“士志于道”的人格魅力。

讲座最后，在场师生就讲座中涉及的个人生活史和心态史的研究视角，以及“族殇”蕴含的民族、族群和家族的意涵等问题与陈进国博士进行了热烈讨论。

（撰稿/厦门大学历史系 刘青霞。本纪要未经演讲者审订，请勿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