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齊雄「思想史的多層次」演講紀要

2014年4月14日晚上，新加坡國立大學中文系許齊雄教授，應邀于人文學院南光一320室做了題為「思想史的多層次」的報告。

近幾年學術界對思想史的本質、思想史與其他史學領域的關係、如何處理思想史的基本素材等議題有所反思。許齊雄教授的演講主要從北美地區關於宋明理學的討論狀況和自己關於李光地的個案研究兩方面，來探討深化思想史研究的可能走向。

   北美地區的思想史研究中，存在著以狄百瑞為代表的哲學（史）範疇下的宋明理學研究和以余英時為代表的史學範疇下的宋明理學研究。狄百瑞主張思想史研究要重視與古人對話，而要有效地與古人對話，就要回歸文本。在此基礎上，狄百瑞強調文明對話的可能。余英時則不認同用「大敘事」範式討論宋明理學以及「運用種種西方哲學的系統來闡釋理學的不同流派」的做法，強調從內聖外王的歷史情境去理解理學。

    許齊雄教授認為上述的研究存有局限性，希冀從文獻中的立場、歷史語境的重構、「在地」因素的考慮多層次地理解理學家的思想。緊接著，許教授以清初理學名臣李光地的宗法觀念和家族實踐為例，對此問題進行闡發。

通過對《家廟祭享禮略》和《小宗家祭禮略》兩篇文獻的解讀，許教授認為，在李光地的設計之下，無論是大宗法的組織，還是小宗法的原則，官爵俸祿成了提供出仕的士大夫領導宗族祭祀活動的有效理據。從文獻的立場來看，李光地借助經典原則，其設計基本上是理學禮以義起的傳統，其所闡述的主祭孫、宗孫、直祭孫問題與權力關係、宗法原則、現行習俗密切相關，在這過程中強調國家的權威和士大夫扮演的角色。

從歷史上看，湖頭旌義李氏在明清鼎革之際並不存在一個由全部宗族組織領導的地方防禦與救濟活動，大宗族的社會功能基本瓦解。明末清初的主要宗族組織重建工作如宗祠的重建、家譜的重修，基本上由李光地的祖父李先春和其眾子，以及李光地兄弟等人主導。

在湖頭旌義李氏的家族譜系中，就旌義李氏五個房派來說，李光地屬於大四房，並非大宗；就大四房內部而言，因其八世祖為第四子，李光地也不是其主要小宗。由於父親李兆慶排行第三，李光地更不可能成為自其祖父而下的小宗之宗子。了解李光地一支在宗譜中所處的實際位置，有助於理解李光地強調主祭孫的世祿要求是為其兄弟（後人）確立領導權力的有效依據。但現實生活中，無法忽視經典宗法原則，以及現行輪值的禮俗，所以形成三孫並立的格局。

 許齊雄教授指出，從文獻中閲讀、分析「思想」，是思想史研究的核心工作，但局限性明顯。考慮思想內容提出的歷史語境和更切身的「在地」因素，允許我們對某思想或立場之提出的原因有更充分的領會。

在互動環節，在場的師生與許齊雄教授就思想史與社會史的關係、思想史與日常生活的邏輯、士紳的責任、思想家的說法與做法、不同社區的家族實踐比較等議題進行交流。

（演講紀要未經演講者審定，請勿引用）

文/民間歷史文獻研究中心/高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