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5日晚上七點,丁荷生教授于人文學院南光一320室發表演講。丁教授此次演講的主題為“平行的世界:新加坡華人廟宇網絡的歷史變遷”(Parallel Universe: the Chinese Temple Networks of Singapore),探討17世紀以來新加坡地區的華人儀式傳統與文化傳承。 首先,丁教授用大量的研究數據來闡釋何謂“平行的世界”。據丁教授的調查研究顯示,當代新加坡存在多種神廟建築,包括佛教寺院、道教覌院、伊斯蘭清真寺、印度教神廟、基督教堂等。豐富的神廟體系背後是複雜的人群,包括佔主體地位的華人,以及馬來人、印度人和歐洲人。這些廟宇中,又數華人的廟宇最多,達800多座,華人的關係網絡也最為複雜,來自中國東南沿海不同方言區(閩南、潮州、廣州、海南等)的華人崇拜各自的地方神,具有各自的廟宇。儘管如此,多元的廟宇系統和人群關係有各自的發展歷史和時代特點,他們相互平行,和諧共處,因此新加坡是一個多元文化可以平行的世界。 其次,丁教授以豐富的史料回顧了新加坡歷史上華人廟宇的演進情況。大致而言,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十七世紀晚期至十九世紀中期。此階段是新加坡港口建設的開發區,雖有西方殖民者(主要是英國)的統治,但其行政力量尚不強大,移民新加坡的華人基本自我管理,產生了新加坡以方言為特色的居民區區劃,因而此時華人的廟宇也隨著方言居住區分佈。例如,閩南人1801年所建的青雲亭和1824年廣東人建的福德祠等。同時,新加坡的華人神廟經營出現了一種“包廟制”,即某一個人上繳了一定數額的銀兩之後,廟宇的經營將包給此人自負盈虧,不過,大多數情況下,包廟人是儀式專家,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經濟營利,例如來自內陸的妙連禪師便是一個道德高尚的包廟人。第二階段為十九世紀晚期至二十世紀前期。這一階段有三個因素推動著新加坡華人廟宇的演變,一是英國殖民者日漸理性和強大的殖民政策,英國殖民政府為遏制大規模的械鬥,不斷採取分化措施,將原來附著在廟宇上的領導人和非法武裝力量分開,將前者變成政府的顧問,將後者定性為非法群體。二是清帝國與西方國家外交關係的變化,促使南洋的海外移民多了一層政治色彩。章芳琳是祖籍閩南的大商人,曾在新加坡建設七座廟宇,具有非常強大的勢力,因而得到了清廷首輔李鴻章的信任,章氏曾為清廷的間諜多次刺探外國軍事情報;三是鴉片市場的繁榮促使華人不斷聯合組成廟宇同盟,以獲得鉅額利潤。章芳琳還曾試圖以廟宇儀式重建新加坡華人網絡,只因陳嘉庚、孫中山等人到來鼓吹革命而未能得逞。第三個階段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以後,由於新加坡從馬來亞獨立出來,現代國家政權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打壓傳統宗教儀式活動,如宣佈新加坡所有國土均為國有,建廟宇所用土地只有三十年的所有權,使得許多廟宇不斷搬遷。隨著城市現代化建設的需求擴大,原有華人的居住空間不斷改建,除了少數劃歸國家歷史文物的廟宇外,大量華人廟宇面臨拆遷的問題。因而,在新加坡唯一具有永久地權的“新僑”地區,出現了眾多一棟大樓全是廟宇、每一層供奉不同神明的文化奇觀。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新加坡近年來出現了大量的聯合廟,在一個廟宇空間里供奉著眾多神明,他們的信徒卻各自做各自的儀式。 再次,丁教授通過紮實的田野調查來呈現華人群體的宗教儀式及其傳承情況。這一部份內容與前一次演講內容略有重合,因而談得比較簡略,僅重點指出,中國大陸改革開放以後,大量新加坡的儀式專家不僅攜帶著大把的鈔票回到故鄉,還將老家已經失去的儀式傳統、宗教知識,以及近年來在當地發展出來的新的宗教儀式帶了回去。 演講結束后,在場的同學積極參與討論,針對丁教授的演講提出了許多問題。例如,“平行的世界”過於強調廟宇之間疏離而忽略了廟宇間的互動是作何考慮;新加坡華人政治、經濟地位都很高,而南洋地區其他國家華人的政治地位卻無法與經濟地位相提並論的原因何在;跨國網絡的儀式傳統,主要是儀式的傳承,還是傳統的再造;新加坡華人社區與中國社區極其相似,這對於中國華人社區研究和中國傳統文化保護,有何可以借鑑的地方;華人的信仰活動是人群的儀式,還是宗教的信仰;等等。丁教授對上述問題做了一一回答。 撰文/民間歷史文獻研究中心 廖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