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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族宗教與文化研究的新典範專輯（II）
導言：瑤族宗教與文化研究的新典範――跨地域與跨文化的知識轉向／陳玫妏
［專輯：研究論文］
「九州」內外：排瑤生命儀式中的中心與邊地觀／張卓
采借與創造：廣西環岑王老山瑤族墳墓立碑的禮俗研究／韋飛歐、黃家信
多面黃氏女：一則漢族佛教故事在藍靛瑤文化中的流傳與演變／孫嘉玥
［研究論文］
冀東南地方社會的功果儀式：以表功師傅為中心／徐天基、羅丹
摘要
張卓。〈「九州」內外：排瑤生命儀式中的中心與邊地觀〉。《民俗曲藝》230 (2025.12): 29–77。
Zhang Zhuo. “In and Beyond the ‘Nine Provinces’: Center and Periphery in Pai Yao Life-Cycle Rituals.” Journal of Chinese Ritual, Theatre and Folklore 230 (2025.12): 29–77.
Abstract
在廣東省連南排瑤的信仰體系中，「九州」是一個重要的象徵符號，常以「過九州」的形式作為重要環節穿插於傳度、喪葬等大型生命儀式中。這種儀式環節以群體性繞行九州的形式演繹「黃帝九子鎮九州」的神話，並具有「九州（宮）八卦」的象徵意涵。經過對廣東省連南縣排瑤生命儀式與宗教手稿的兩次調查，本文將排瑤信仰、道教、梅山教中的「九州」意象進行比較研究，指出：排瑤「過九州」是排瑤信仰與道教、梅山教信仰深度融合的產物。通過對連南排瑤人宗教生活的參與觀察和對排瑤人的深入訪談，本文認為：排瑤社會將是否「過九州」作為社會分類的重要準繩之一，這也促使該群體為尋求積極的社會認同而維持挨旦堂「過九州」與喪禮再「過九州」的生命儀式傳統。「過九州」在排瑤生命儀式中的運用，是黃帝神話中帝國九州領域與族群間動盪征戰的隱喻，而儀式文本中排瑤對黃帝九子所進行的英雄化塑造，也呈現出身處九州邊緣的排瑤對帝國權威和中原主流文化的認同，也體現久居邊地的排瑤族群對中心與邊地的獨特理解。
韋飛歐、黃家信。〈采借與創造：廣西環岑王老山瑤族墳墓立碑的禮俗研究〉。《民俗曲藝》230 (2025.12): 79–128。
Wei Feiou and Huang Jiaxin. “Borrowing and Creating: A Study of Yao Tombstone Erection Rituals in the Cenwanglaoshan Region of Guangxi.” Journal of Chinese Ritual, Theatre and Folklore 230 (2025.12): 79–128.
Abstract
廣西環岑王老山地區是一個壯、漢、瑤多民族雜居地區，在長期的歷史進程中，這裡有盤古、藍靛、背隴和木柄四個瑤族支系定居。民族雜居的格局為瑤族與漢族、壯族的文化交往和民族交融提供了社會空間。當地漢族和壯族具有悠久的墳墓立碑傳統；瑤族受祖先崇拜觀念的影響，廿世紀末通過文化采借開始興起立碑習俗。瑤族墓碑的類型有「招魂立碑」、「問卦立碑」、「定製生碑」三種。問卦立碑是最普遍的一種，瑤族因家宅不安、受祖先「托夢」而去問卦，或主動為已逝祖先問卦擇期立碑；盤古瑤創造了「想像的墳墓」，形成為無屍骨、葬地不詳的祖先進行招魂安葬和立墓碑的習俗；藍靛瑤、背隴瑤出現提前定製生碑的行為。瑤族的立碑習俗保留了較多的文化傳統，墓碑文中祖先的姓名使用「法名」，立碑的儀式過程及其科儀文書是對瑤族傳統文化和道教、佛教以及儒家文化的雜糅呈現。為祖墳立碑的禮俗不僅是傳承瑤族傳統宗教文化的載體，同時也是輔助世俗教育、傳遞積極價值觀的新場域。
孫嘉玥。〈多面黃氏女：一則漢族佛教故事在藍靛瑤文化中的流傳與演變〉。《民俗曲藝》230 (2025.12): 129–77。
Sun Jiayue. “The Many Faces of Woman Huang: The Transmiss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 a Han Chinese Buddhist Story in Lanten Yao Culture.” Journal of Chinese Ritual, Theatre and Folklore 230 (2025.12): 129–77.
Abstract
「黃氏女」是一則起源於宋代的漢族佛教故事，講述她持誦《金剛經》，被召入冥界巡遊後轉世。明清以降，該故事在中國各地廣泛流傳，也傳入了瑤族等少數民族地區。藍靛瑤是瑤族支系之一，文化深受道教影響。香港大學「瑤道項目」在老撾琅南塔省的藍靛瑤社群中發現了黃氏女故事的三個版本，文體分別為唱本、口傳故事、科儀本片段。本文根據這些手抄本文獻，探討該故事的跨文化流傳與演變，以及其中折射出的瑤漢、佛道關係。
文本分析表明，唱本比較忠實地保留了漢族版本的面貌，口傳故事則有明顯改編，對黃氏女人物形象的建構不同，科儀本摘選「黃氏女過橋」這一情節片段，同時借用唱本的文字和口傳故事的意涵，為儀式功能服務。三種文體之下，黃氏女彷彿有着三張不同的面孔，展示了黃氏女故事作為一種外來文化，以文字的形式傳入藍靛瑤、在口頭文化中深入傳播、被創造性地納入儀式實踐的三個側面；它們的共存展現了文化本身的多面性與異質性。本文提出，在微觀層面的文化互動中，漢、瑤、佛、道等宏觀概念的邊界是流動的，彼此不僅有互滲與融匯，更有衝突、協商與聚合，這些張力被定格在不同語境下的文本之中。本文從民間文學的角度切入，為研究文化互動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徐天基、羅丹。〈冀東南地方社會的功果儀式：以表功師傅為中心〉。《民俗曲藝》230 (2025.12): 179–222。
Xu Tianji and Luo Dan. “The Gongguo Ritual of Contemporary Popular Sects in Southeast Hebei: A Study Centered on the Merit-delivering Masters.” Journal of Chinese Ritual, Theatre and Folklore 230 (2025.12): 179–222.
Abstract
廿世紀以來，有關「香頭」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標誌化了華北鄉村宗教的基本形貌。然而，「香頭」並不是該地區儀式專家的唯一類型。華北冀東南地區有一類稱作「表功師傅」的儀式專家，與「香頭」有着截然不同的信仰及儀式傳統。他們傳習着教門文化，是白蓮教無生老母信仰及儀式傳統在當代北方鄉村社會中的遺脈。當地表功師傅所實踐的儀式統稱為功果儀式，是他們對於功德轉換的體現，有內功和外功之別。內功儀式直接將「功」轉換為「功果」，這是教門人士登金殿回真空家鄉的根本資糧。外功更多體現於外向性的儀式實踐，是表功師傅修持外功的重要方式。外功儀式按受眾可分為三類，分別體現在個人、家戶及村落集體儀式三個層面。看事行好、打醮和送亡是這類儀式的基本類型。立足於冀東南田野作業所輯之民間經卷，本文對表功師傅的功果儀式進行梳理和研究，側重其外功儀式部分。外功儀式共享着一個三段式的儀式結構，即請神—迎神—送神，現存口頭經卷是對其儀式語音系統的記錄，而儀式抄本是對儀式語音系統的文字化轉錄。
（本資訊經出版方授權發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