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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格文 | 台灣北部正一派道士譜係
  发布时间: 2022-07-03   信息员:   浏览次数: 10
我在师父——台北县芦洲乡显妙坛的继承人朱堃灿(道号太辉)——的陪同下,于一年之内多次往返台湾北部,为的是要找出这一地区的道士传承。起初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有三:一是刘枝万的几篇论文;二是道士在法场及醮典中所召请的祖师,三是朱所知道流传于道士之间的掌故。

早在关于松山醮典的论文中(1967),刘枝万就初步介绍了北部道士的两大派系:刘厝派与林厝派。文中并指出:林厝派擅长于醮事而刘厝派则擅于法场。最早来台的刘厝祖先为刘师法,大约于清朝初年(1644)从福建漳州来到台湾。而林厝派的开台祖是林章贵(号演达),于1820年前后从诏安来台。章贵在枋寮村(相当于今日的中和)创立他的道坛——威远坛。接着传给金迎,再传给科选,科选传清江(号翀庭),之后清江传心妇。

刘枝万在1973年有关中和醮典的论文中提及林厝派又分为两支:除了中和的一支,另外就是林心妇在台北也设一道坛。又一年,刘枝万在由黄观开道长(号合耀)所主持中坜醮典的论文中也记载了:刘师法祖籍南靖,来台后定居于淡水。至于黄观开则是祖籍潮州(广东)饶平,也是刘厝派的道士,那是因为其父黄金兴(号法真)早先曾向刘厝派弟子邱金浒学习道业,之后又师事20世纪初刘厝派的杰出道士刘金凌。

刘枝万《台北市松山祈安建醮祭典:台湾祈安醮祭习俗研究之一》

根据承袭了两代道业的朱堃灿所提供的数据,也和刘枝万所写的完全吻合。不过他从未听说过刘师法,另外他也不认同关于林厝的醮仪胜过刘厝的说法。他从刘厝派所听到的传说是:林厝的祖先来到台湾时并非道士,而是因为早先林姓有人在刘厝担任香办的职务,由于时常有机会抄写科仪本及文疏;并且不时地在道场帮忙,他终于无师自通地学会各种科仪。有一天,一群刘厝派的道士到南部作醮,抵达目的地时,大伙才发现少了一本《发表》的科仪本。同行之人都起了惊慌,这时只见这位姓林的不慌不忙地说:“没关系,我帮你们重新抄写一本。”于是他开始凭着记忆写了起来,等到完成了九成左右,他说:“我再也记不起来了,其余的就靠你们一人一行来完成吧!”虽然如此,众人还是恳求他继续完成,就在众人的要求下,他终于将整出科仪完全抄写出来。从此以后,朱继续说道:这位林姓祖先的名声开始建立起来,不久之后他就正式立坛开业。不过林厝派一直没能好好地从基础学起,所以他们的科仪只有好看的外表,但缺乏内容。许久以后我才从林厝那儿听到这个故事的另一种说法。

朱堃灿还举出另一项证据,证明刘厝比林厝在道统的传承上还要优越,那就是在两派道士所使用的《宿朝》科仪中,开头有一段召请祖师的文字,上面首先就提到:李洞阳、刘古泉、刘守心,刘玉玄。究竟谁是这三位刘姓祖师?他们跟刘师法又有什么关系?

朱堃灿首先问他的父亲朱传斌(号大通),他也是刘朝宗的弟子;另外,朱堑灿也问了他的师父黄乾(号合发)——就是黄观海(黄金兴的弟弟,两人都师事刘金凌)的儿子。不过这些人都无法对此问题提出答案。于是我决定去请教刘朝宗的儿子刘国焕(号鼎新),同时也想请他帮我指认,法场仪式开头请神部分的祖师究竟为何人?因为朱堃灿的抄本年代应是在1928年,上面有应成坛刘宏达等字样,而宏达正是刘朝宗(1886~1957)的道号,这个道号是他去过龙虎山之后才使用的。去龙虎山之前,朝宗使用真源这个道号,这是他的师父刘金㵯所取的。金㵯也是刘金凌的弟弟。原本就是大名鼎鼎的金㵯师的得意弟子,在去过龙虎山之后,刘朝宗更成为刘厝派的领头道士。他去世之后,首先是由长子刘国贤(号鼎慧)继承其道业,而后则是由幼子刘国焕(生于1923年)接续。

因此我打算向刘厝派的首席道士请教这些问题,但是关于刘师法及刘古泉,刘国焕也不比前面我所请益的道士知道得更多。不过,刘国焕的家族历史竟与刘枝万所写的完全吻合,那就是:刘国焕的祖先来自南靖,来台后首先定居在淡水。而假设生于1700年代的刘姓祖先在年轻时移民台湾,那么我们仍可将其移民年代定于清朝初年。

台北霞海城隍庙

就在我试图从刘国焕那儿追溯到传说中的开台祖刘师法,我无意中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这个无心之错很快就被我发现了,在此我们暂且不提。从刘国焕那儿我又得到许多宝贵的数据,首先他父亲曾告诉我说:他们的道业传承来自平和,毗邻诏安。另外刘国焕也帮我辨识出好几位法场仪式中请神一段所提到的祖师,还有他也向我指出迪化街霞海城隍庙的重要功能。的确,霞海城隍庙一直是台湾北部道教活动的重心;同时也是刘厝派的总坛所在,直到今日还有五名道士轮流在那儿执业:

赖金荣:刘朝宗的女婿、(同时也是他的弟子)。

刘哲辉:刘金凌的儿子。

刘汉尧:哲辉之子,过继给刘国焕。

刘飘源:刘育财之孙,育财是刘哲辉的大哥,已故,也是刘国焕的徒弟。

陈汉墩:刘国焕的养子。

其实我应该早就明白,刘国焕的家族与刘金凌一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可是我却仍然假设有这么一个谱系存在。同时也因为另一件事而更加强了我的这项假设,那就是:刘金凌的儿子将自己的小孩过继给刘国焕,而根据中国的传统习俗,这种过继常通行于族亲之间。

朱堃灿最后又建议我去见刘秋隆,刘秋隆是刘金凌的孙子。朱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向我提及此人,那是因为刘秋隆现年才18岁,刚开始学习道业,而他的父亲刘邦课逝于1984年,也是很晚才师事刘国焕学做道士。另外还牵涉的是礼貌问题,因为族谱是一种相当私密的文件,不轻易向外人示现。要求刘秋隆给我们看族谱,无疑是项十分冒失的举动。不过我们总算见到了这份族谱,表1就是从这份族谱所抄录下来的。

如果依据上面族谱的资料,那么我们可大致指认出法场请神仪式中所召请的祖师如下:

隆昌:可能是汉杰。

明裕:?庆华:可能是时乾,号永天。

庆寿:可能是时坤,移居新埔业农。

应达:时乾的长子。

应远:时乾的第二个儿子。

应近:第三子。应遍:第四子。

应逢:第五子。

应迎:第六子。

万安:可能是妈养,成水的儿子。

万聪:成旺的儿子。

万立:成海的儿子。

万庆:成山的儿子。

万芳:成兴的第二个儿子。

万传:成河的长子。

万夏:成河的第二个儿子。

万玑:与万芳相同,又名国玑。

万璇:成兴的长子,又名国璇。

金凌:清风的长子。

金漳:可能是万庆的儿子。

金标:

世泽:?

金㵯:清风的第三子(养子)。

金涵:万聪的儿子。

天赐:同上。

景俊:清风的第二个儿子。

育财:景俊的长子。

铸藤:金凌的儿子。

虽然仍有不少问题尚待解决,但是我们已经可以清楚了解,那就是:来自南靖的刘国焕家族后来已完全取代了祖籍饶平的刘氏家族。

此外,由于法场请神一段所请的祖师,开头几位都来自同一个家族,所以刘枝万在他的论文中也认为刘厝比林厝更擅于法场仪式——就是一般人所谓的“红头法”。

现在我们调查的核心应转移到饶平,由之又引出另一问题,那就是这一带的居民大多是客家人。例如,朱堃灿的师父黄乾,就是来自饶平的客家人。那么祖籍饶平的刘氏家族是否也是客家人?或许正因祖籍地相同才使得黄乾的父亲及伯父得以师事刘金凌。

让我们再看看法场仪式中所召请的祖师,要如何才能确实地辨识出前几位祖师的身份?刘厝道士的派诗是否能提供我们一些线索?下面就是他们的派诗及其沿用的情形:

兴:游兴慈。

良:刘隆昌,也可能就是刘汉杰。

明:刘明裕,也可能就是刘时乾。

应:第十二代。

德:第十三代。

金:第十四代。

真:例如刘朝宗号真源。

合:例如黄乾号合发。

太:例如朱孳灿号太辉。

和:例如朱的彭姓弟子,号和遥。

由于有了新的结论及问题,我们又去拜访黄乾,黄建议我们去龟山见邱望乾,他是邱金浒的弟孙,黄告诉我们说邱金浒比刘金凌年长几岁,他的师父是刘清风(即万传)

下面是我们从邱望乾的祖父邱金潭所抄的本子中,所录下的一些祖师的名字:

刘师租,名古田:抄本中记载他是天师派的传师。游隆慈:开台高功先生太(祖)。刘隆昌:开淡祖师。庆华、庆寿:隆昌的两个儿子。

在同一页抄本的背面也出现了三个传法祖师的名字,包括刘明裕、刘庆华、刘庆寿。如此一来我们应可认为刘隆昌与明裕就是同一人。另外还有一段文字提到:“师公刘应达”以及“师公弟应远、应近、应逢”。另外也记载师父的堂弟是刘国玑。

上述文字说明了刘汉杰就是刘隆昌,还有刘成水就是刘应达,不过刘明裕的身份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如果我们同意刘隆昌就是刘汉杰,以及刘成水就是刘应达,同时也还认为刘隆昌的两个儿子庆华与庆寿就是时乾和时坤的话,那么从派诗的逻辑看来,我们应可确认时乾号永天和庆华号明裕应该是同一个人。

谁又是刘师祖?古田的名字可能就是古泉的笔误,因为“田”与“泉”在闽南方言的发音是十分接近的,他也是前面我们提到在醮场科仪中所召请的第二个祖师。如此我们可以看出道场与法场的传承应是相同的。

邱望乾还告诉我们一件事,也许有助于解开刘师法的身份之谜。邱望乾说:邱金浒的师父名为“刘嗣法”,这与“刘师法”在语音上相当接近。而黄乾告诉我们:邱金浒的师父是刘清风,那么刘嗣法、刘师法或刘清风指的应是同一人。刘清风在道士中的传说中是个十分传奇的人物,由于位居众道士之首,使得他相当自豪,因此相传他刻了自己的形象供奉在自家的厅堂上,人们并且传说:可能就是这个缘故而使得他的后代如此凋零。

接下来我着手进行对林厝派的调查。首先我去拜访林昌桐,从他提供的族谱中可以整理出表2

2中的名字与林厝派醮场科仪中所召请的祖师名字大致相同:

虽然表2兴林厝族谱或是刘枝万所说的不甚相符,但是也不致相差太远。另外从林厝的派诗也可看出他们请神仪式中所召请的祖师道号是:忠、正、演、金、科、翀、汉、通、玄、蕴。

由此可知,林厝到台湾后所传的谱系与刘厝一样地有系统。而林姓祖先来台的年代可能就如刘枝万所说大约是在1820年前后,那是因为林谦宏的长子1849年在台湾出生。刘厝派道士认为他们比林姓还要早来到台湾应是正确的,因为刘厝在台湾的第一个小孩是出生于1777年,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认定林厝派的道业是源自一名刘厝的香办。下面的文章中将对此有所论述,而我们也会发现传说与事实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有一天,我与林昌桐谈及他的祖先,他忽然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林悦纯原本就是一个第17代的道士,当他来到台湾时已有刘厝道士在此执业,因此他只得到刘厝领头道士那儿当一名香办。有一天他们出发到南部去作醮……

刘、林两方的说法到底那一方是正确的?若要在台湾找到答案可能性已是不大,情势所需我应该到源头走一趟。我在中国大陆的调查是从饶平黄冈的沿海一带开始的。根据刘氏家谱的记载,他们是来自潮州府饶平县元歌都彭溪乡的寨后村。他们当年是居住在名为“后楼”的宅院中。

寨后现在称为“夏校”,而彭溪则称为“坪溪”。坪溪位于距离海岸50公里的内陆山脉的支脉上,五月的坪溪,一眼望去是满山的茶树丛以及翠绿的稻田,地平线上深蓝色的山脉显得相当耸峻,当地人告诉我:山的那一边就是客家人居住的地方。那么坪溪是不是客家村呢?不是的!因为在那儿他们说的是潮州话。所以刘厝祖先并不是客家人。

虽然坪溪的茶在东南亚十分受到欢迎——那儿有很多来自潮州的移民。但是坪溪本地的生活方式还相当的落后,现代化可说是近几年的事,因为通往当地的公路是20世纪50年代才兴筑的,在这之前,坪溪对外的交通全靠一条山路。

夏校村是位于丘陵间的一个小村落,四周尽是稻田。村内共有181户,有860名居民,全数姓刘,他们都居住在土造的黑瓦房子里。在村子的中央,有一栋外围呈圆形的土楼,村民告诉我这就是前楼,和当年刘汉杰到台湾以前所居住的后楼相互对应。

是的,刘厝祖先的确是从夏校到台湾的,因为就连当地的族谱也提到他的祖父及父亲(村民还为我指出祖父纯之的坟墓,在他的墓碑上姓名及年代都是最近才重新漆上的)。不过根据这份族谱,生于1662年的纯之不是第8代而是第9代。生于1717年的元盛是五个男孩中年纪最小的,他又生了两个男孩,长子后代还有四户11人;至于汉杰应该就是他的第二个儿子。

那么这户人家原本是否就是道士?是的,不过当地的刘姓人家已不再从事道士。早在100年前,最后一位刘姓的道士就将他的道业,传给了一个后来移住深圳的吴姓人氏。

另外当地的人还带我到村子的外围,指给我看一块上面种着蔬菜的菱形地,他们告诉我说:这就是以前举行“白事”的所在地(也就是丧事)。这个地方就称为“法场”(台湾北部正一派道士所行的驱邪仪式也称为法场)。

看过刘纯之的坟墓之后,村民带我到村子中前楼的右后方,那儿有一个池塘,在池塘的后面就有当地人称为“新祠堂”的房子(虽说是“新”,但当地人说那也建有相当的一段时日了)。池塘左边的小山丘上,有一棵巨大的老榕树,以前所有的“红事”就在这棵社树下举行(红事指的是活人所做的仪式)。

在北台湾,有所谓“红头”及“黑头”的称呼,一是用来指称替活人举行仪式的人,另一个则指行使丧葬仪式者。这种在仪式上的两分法也可见于夏校,不过不知是否也同样区分出两种举行仪式的人?我无法为这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找到答案,更可惜的是我未能在此找到道士。这一场刘厝祖居地的访问就这样并不十分圆满地结束了,接着我还得走访林厝的祖居地。

林厝的祖籍是漳州府诏安县二都的山子脚。当地人向我解释说:“以前诏安县有五都,住在二都的林姓人家,现今大都居住在南陂及其附近一带。”经过电话查询,证实了这个说法,离南陂不远有一个村落就叫作“山下”,户口登记有70户人家,其中一户还是道士。

今漳州诏安

南陂距海岸约有40公里,地处四面环山的平坦谷地。谷间的河流冲积地全属沙石地质,其上种满了稻米、玉米及香蕉树。南陂共有4000名居民,全都姓林。我到达当地时,村民告诉我说:他们刚刚才结束了一场三朝醮,那是为了当地保护神的庙宇重建而举行的庆成醮,领头的道士名为吕成汉。这一场醮事由南陂的居民和附近六个村庄、十二个姓氏及两万名村民共同参与,林姓的道士也在醮班的行列中,我希望能和他见面,这时就有人去找他。

不过派去找他的人许久都不见回来,而我们仍在继续讨论当地的族谱,这一份族谱比坪溪的那份还要复杂(我们也一直找不出台湾林厝的那一支派)。最后去的人回来说:林姓道士身体不适,无法前来一会。我于是提议去他家拜访,但是这一提议许久都没有人附议。

下午230分左右,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一行人到林道士家中拜访。他病得相当厉害,连说话都有困难。我所剩的时间也只有十分钟,他就利用这短短的时间为我写下:我是南陂的道士林汝,第22代道士,坛名威远坛。父亲林欲东,道号锦真;祖父林荣练。当我们行使仪式时要吹锡角。

几乎大部分的事都相符合:鸣角、坛名等。如果说他父亲的道号不是林厝的派诗字,那可能是因为林姓到了台湾后,为了要融入刘厝的系统而作了改变。经过多年之后这一段历史总算找到真相,林厝所传关于那位担任刘厝香办的祖先的故事才是正确的。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同样是第22代道士,林汝及台湾的林舜卿,中间隔了两百年及一道台湾海峡,他们的仪式是否相同?在离开林汝之后,早上有人向我提及一位姓江的道士,于是我又建议去拜访他。眼见太阳快下山了,而我们还得赶两个小时的路才能回到诏安,因此他们只再给我一个小时的访问时间。15分钟之后,我们就来到下楼村江道士的家中,不过他正在果园里收割香蕉,找到他时也只剩下半个小时。

简短的介绍之后,我要求他为我写下今年初他所参与的醮典科仪项目:

除了两个地方不同之外,这份科仪流程和台湾北部所见的完全相同。第一个不同点是:开启和禁坛在台湾大都放在第二天,即第三夜举行,而不是最后一个夜晚。第二个不同点则或许和前者有关:在南陂,他们有两次和孤魂有关的仪式,我们可以假设在台湾为使最后一夜的工作轻松一点,所以将赈济孤魂这项仪式省略,改成开启和禁坛。

江道士又从他的书房中拿出一批科仪书:

《发表》江进和于1964年手抄。

《祝灯》江有道于1938年手抄。

《早朝》江进和于1965年手抄。

《午朝》、《晚朝》、《宿朝》(都没有注明抄写者)。

不止这些科仪和台湾北部的红头道士所使用的完全相同,甚至在宿朝的抄本中,有一部分召请的祖师名字也是相同的:刘古泉、刘守心、刘典清、刘玉玄、张百二、张茂贤、张雅哲、江法耀。

因此如果我们有一天能找得到刘古泉的真正身份,那么我们也可以确认出台湾北部及客家地区(南陂及其邻近一带都是诏安客的居住地)的道教传统。

当我将几本比较重要的抄本拍照完毕之后,时间就只剩下几分钟了。我问江进和说:“你有没有禁坛及开启的抄本?他回答说有,接着就去寻找,但不久又两手空空地回来,并向我解释道:“我可能借给谁了?我告诉他这没有关系,一边从我的袋子中拿出我从台湾带来的两本抄本:“你说是不是像这样的?”江道士很快地看了一眼之后,就确定地告诉我说是一样的。我要求他为我唱念一段,他就和他那刚满20岁的儿子唱了一段开启发炉

时间实在过得太快了,还有许多问题要问,比如:“有没有帮人作丧事?”“没有!”“有没有作驱邪的法事?他们以前作过,但是所做的法事项目,看起来和台湾北部的有很大的不同。你们的锡角上头有没有七星的图案?答案是否定的。坛号是什么?”“显圣坛

该走了,每个人都出来合照一张。互道再见之后我们坐上吉普车,这时却下起雨来了,漫天大雨之中,没多久一行人就只剩下我和司机是清醒的,他专心地开着车,而我则陷入沉思:一方面深深地被中国传统文化中惊人的传承力量所感动;另一方面则充满了感谢,感谢所有在这亦宽亦窄的海峡两岸热情接待我的人。这一片广大的土地,在时空的接续上竟然是如此紧密。而我得以结论:这么多温暖的人情以及旺盛的生命,是绝对不会没有响应的。

附志:本文是以1986~1987年,作者在台湾北部所做的田野调查为基础,对当地正一派道士的源流与派别做了详细的考察。接着,作者又将调查工作延伸到中国大陆,透过分析与求证,整个道脉的传承及演变便清晰地呈现出来,此种田野调查成果正可以补足历史文献上的欠缺。

(本文經編者授權發佈,譯者許麗玲。原載《民俗曲藝》第103期,1996年。又載劉永華主編《儀式文獻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頁35-51。注釋從略,引用請參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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